俄烏沖突自爆發以來就引發廣泛關注,對于其中的諸多細節和實際狀況,以及這一歷史事件的復雜、深遠影響,還有待時間的進一步沉淀。但其中基于媒介認知的認知戰在俄烏沖突中所發揮的作用和效能,已經被拉升到自1991年海灣戰爭以來的全新歷史高度。
1991年海灣戰爭距今已經超過30年,關于那場戰爭的影像記憶卻一直處于比較清晰的狀態,因為那是人類歷史上電視媒介首次非常同步、非常深入地參與到戰爭具體進程的一次戰爭。現代戰爭的信息化、數字化等形態,通過當時美國電視媒體幾近“全天候”的轉播,對全世界都產生很大的心理沖擊。
然而,在1991年海灣戰爭中,即便是電視直播與“沙漠風暴”等軍事行動幾乎完全同步,在人類歷史上開創了大規模直播戰爭的先河,電視媒介依然只是服務于戰爭敘事,其本身并不會影響戰爭的具體形態和進程。認知戰在俄烏沖突中發揮的作用和效能,與1991年海灣戰爭的最大不同在于,隨著移動互聯網時代的全面到來,基于媒介認知的認知戰議題和議程開始直接影響現代戰爭的具體形態和進程。無論是在俄烏沖突初期最終被證實為由空戰模擬游戲剪輯出的所謂“基輔幽靈”,還是通過散布扎波羅熱核電站核泄漏等謠言綁架輿論,抑或是號稱在網上公布俄軍中下層軍官和廣大士兵的個人信息等典型的網絡暴力手段,“深度偽造”“加速主義”等符合移動互聯網時代媒介認知特征的種種認知戰套路,開始被有計劃地、大規模地應用到具體的戰爭進程當中。
與1991年海灣戰爭的信息化、數字化等形態相對應的是,當下的俄烏沖突呈現出現代戰爭的智能化、算力化形態。俄烏沖突最初階段的種種跡象表明,前蘇聯的大縱深作戰理念之所以未能達成,在于對整個戰場空天地一體的頻譜感知能力,這種虛擬空間的不對稱可以最大化地彌補實體空間的差距,人工智能技術的相關算法正在現代戰爭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所以,通過北約等的信息化作戰平臺及其背后的強大算力,處于弱勢的烏克蘭軍隊事實上實現了軍力的智能倍增。
在這個意義上,移動互聯網時代的媒介認知效應,就不只是傳統媒介意義上的全方位的實時報道戰爭,而是可以以認知戰的形態,內在地成為現代戰爭的有機組成部分。戰爭作為政治的延續,首要滿足的是政治背后的國家利益,對于當代資本主義世界而言,除了民族國家的利益之外,還有跨國壟斷資本的利益訴求。因此,認知戰不再是過去一般意義上的宣傳戰、心理戰等概念所能簡單概括。當代認知戰的形態既可以配合實體空間的戰爭,也可以在和平年代的虛擬空間中日常展開;既可通過公共外交、學術交流、文化藝術等方式展開,也可以干脆就隱藏在Meta、推特、TikTok、Telegram等上看似人畜無害的視頻和圖片中。就我國而言,則真切地體現在微博、B站、豆瓣和知乎等年輕人聚集的網絡社區。
只不過在俄烏沖突中,認知戰第一次通過與大規模戰爭相結合的方式,展示出其一旦與戰場的空天地一體的頻譜感知能力、人工智能技術的相關算法及其背后的強大算力有機融合之后的戰爭、政治效能。在Meta、推特、TikTok、Telegram等移動互聯網應用上,通過“深度偽造”“加速主義”等方式,蓄意調動目標群體的情緒、感性經驗和集體無意識,釋放極端言論、制造極端對立情緒、綁架民意、操縱輿論,基于移動互聯網時代媒介認知的認知戰,已經可以直接干擾相關政府決策,影響戰爭的形態和進程甚至走向。這也是俄烏沖突為我們敲響的歷史警鐘。
對于中文語境下已經呈現出明確極右翼傾向和訴求的“臺獨”“港獨”以及“奶茶聯盟”等各類敵對勢力,更是要上升到認知戰層面的戰略定位,尤其是相關極右翼敵對勢力在通過游戲、動漫等新興文娛形態開始向我國滲透的現實語境下,更不能用傳統的一刀切方式看待國內相關行業,那無疑會將寶貴的認知戰陣地拱手相讓。正如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所指出的,加強和創新互聯網內容建設,深化網絡生態治理。以俄烏沖突及相關各方的反應和所謂制裁為參照,我們更應積極鼓勵我國移動互聯網領域的各類新興文娛形態生產出更多優秀的數字文化產品,大力培育自己的移動互聯網應用和平臺。
與此同時,針對近年敵對勢力以“深度偽造”“加速主義”等方式展開的諸如中泰網友“罵戰”、新疆棉事件等一系列認知戰,我們既應通過域外執法等法律手段,對“臺獨”“港獨”“奶茶聯盟”等進行各種形式的懲戒、制裁,進一步勘定虛擬空間的國家延伸利益疆界,也可為保衛包括虛擬空間在內的相關領域的文化、輿論等涉意識形態國家安全問題提供明確的法理依據,為祖國統一做好必要的意識形態準備。(作者是中國藝術研究院副研究員、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青年工作委員會副秘書長)
關鍵詞: 孫佳山俄烏沖突中認知戰對我們的啟示 俄烏沖突